冷香埋塘

【光嬴】新褚娘子传奇(上)

*洪河九段倾情著作(bushi)

*我来缺德了哈哈哈别太认真我瞎写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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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都是真的，我从不曾怀疑。

 

正值日光琳琅之际，时光背着篓子上山采草药，不一会儿，头顶冒着热气，细细密密的汗针扑了额角。小径上坑坑洼洼的，杂草丛生，很不好走。

 

接着，天空忽而灰沉沉的一片，如同玉帝打翻了案上斟满墨汁的砚台。豆大的雨水往时光的身上砸去，地面上升腾起一片白蒙蒙的雨雾。

 

真是天有不测风雨。

 

糟了，他忘记拿伞了。还是找个地方避雨吧。

 

这座山，时光来过很多次。至今还记得，就在他前方不远处，有座山洞隐在草木间，经常会传出一些奇怪的声响。上山砍柴的樵夫疑心里面闹鬼，都不敢经过此处。听闻前段时间，有个胆子大点的侠客二话不说闯进山洞，准备一探究竟。听山脚下的农户说，那位侠客再也没有从山洞里出来过，想必是被妖物给害死了。几天后，有个地主的傻儿子花重金请来了江湖上招摇撞骗的道士设坛施法，驱赶妖物，往山洞口贴上十几道灵符。结果也没见里面平息下来。那道士差点被怒火中烧的地主给打折了腿。

 

时光有想进去避雨的意思，可他偏偏怕死，怎样都不敢踏出第一步。于是他想出一个自认为精妙的法子，把一张灵符撕下来贴在自个身上。就算那灵符真的驱不了邪祟，拿来唬弄摆摆气势还是可以的。

 

山洞里的通道甚是狭窄，只能通过一人。两侧的墙壁上都是黏糊糊的，都快生出蘑菇来了。走了没几步，抬眼发现尽头是一片亮光。

 

难道里面真的有妖怪?他紧张得咽了一下口水，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，继续往前走。

 

“谁进来了?”

 

一个男人的声音蓦然响彻了整个山洞，时光吓得一哆嗦，两条腿发软得直打颤。

 

“妖怪爷爷...啊不对，神仙爷爷，是小的冒犯了您，您大人不计小人过，别吃了我成吗?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，几十口人等着我一人养活呢，求求你了...饶了我这条贱命吧。”

 

依旧是那道不知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声音，“啧，又是个怕死的，我不会取你性命的，进来吧。”

 

“是。”回答得云淡风轻，实际上，时光整颗心都害怕得提了起来。

 

接下来看见的一幕惊得时光下巴都要掉了。

 

浴盆里斜躺着一位侧对着自己的美人，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墨发湿漉漉的，遮住了若隐若现的白玉的后背。眼尾晕开了大片的绯红，微启的唇瓣似乎润着盈盈水色。

 

而美人露出水面的下半身竟是蛇尾，拢着葳蕤的烛光，上面的鳞片闪闪发光。

 

时光那一刻想起，有古书记载，妖物邪祟最擅长变化成美人，蛊惑人心。他这回算是信了。

 

“其实...想取我性命的是你吧。”美人低垂的目光甚是淡漠，轻轻扫过一眼时光身上贴着的灵符。

 

“啊这个...没有没有，我哪儿敢啊。这破烂灵符一点用都没有，真的。”时光将那该死的灵符扯了下来，想都没想就往嘴里一塞，咽进了肚里，以证清白。

 

美人顿时眉头微蹙，“天，你是不要命了吗?我修炼了一千多年，再加上这灵符本身就没有多大威力，所以无论如何，是奈何不了我的。你这区区凡人之躯，哪里承受得住灵符带来的伤害。”

 

“草，你不早说...”

 

话音未落，时光就惊觉双眼一黑，沉沉地晕倒过去，篓子里采的药草也随之洒了一地。

 

 

时光惊醒过来，像是经历了一场梦魇，汗液依附了全身。意识逐渐恢复后，打量着四周再熟悉不过的摆设，不免心生怪异:“我怎么回到家里来了...”

 

这时洪河推门而入，见时光支愣起来，笑眼都快眯成了两条缝。“时长老你可算是醒了，我这都一个多月没有见着你了。我都快急坏了，上穷碧落下黄泉的。这座镇子都快要被我找翻过来了。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去哪里?”

 

怎么都过去一个月了?他不就晕倒了一下...

 

时光感觉自己像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，可是偏偏头疼想不起来。

 

“我不知道...”时光也不好开口说自己遇到妖怪这件事。

 

还没等洪河发问，就听见时光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——

 

“我是怎么回来的?”

 

“哦，就在刚刚，一个叫褚嬴的男子送你回来，还让我好生照料你。那人长得是不错，不过比起村口的林灿姑娘，还是差得远了些。那叫一个温柔体贴乖巧可爱...”说着洪河还意味深长地啧啧两声。

 

时光白了洪河一眼，“我看不见得。”

 

片刻过后，反应迟钝的时光才抓住重点，“等等，你说就刚刚?那他人呢，现在在哪儿?”

 

“你人都给送过来了，现在肯定是回去了呗。”

 

时光心底一惊。

 

“什么?不行，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。”

 

洪河眼看着时光随意披了件衣裳匆匆夺门而去，连丢在床边的鞋都顾不得穿了。

 

“完了完了，时光这小子，估摸着是坠入情网了。”洪河不由得感叹一句，时光这个榆木脑袋，十几年了，总算是开窍了。

 

“不是...等等，鞋!脚还不磨破了你。”

 

“来不及了。”

 

时光跑出家门老远，终于在一处无人的巷口，扑捉到那一抹残留在脑海里的身影。眼前的褚嬴明显就是凡人的模样，若不是时光当日亲眼所见，他断然不会相信他是蛇妖这个事实。

 

“还请留步!”时光停下来弯着腰大喘着粗气，扯着嗓子唤褚嬴，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在视野里。

 

褚嬴微微侧过身子，怔了片刻，“你特地赶过来，是有什么事吗?”

 

时光脱口而出一句“谢谢你救了我”。

 

褚嬴有些不解，这人不在家好好躺着，大老远跑过来，就仅仅是为了向自己道谢。

 

“是你采的那些仙草救了你，可不是我。我只是闲得慌，顺手帮你熬制药汤罢了。”

 

“仙草?呵，那些不就是凡间普通的药草吗?”时光虽然愚钝，却也不至于傻到连这点都不清楚。他自打记事起，便给医馆帮忙上山采草药了。

 

褚嬴低垂甚至有些黯然的目光突然落在时光的脚上，“你脚都磨出血了，没有感觉吗?”

 

时光才留意到自己压根就没有穿鞋出来，左脚穿着的云袜上还沾有一片血迹，这也太丢人了。

 

时光尴尬地冲褚嬴笑了笑，“唉这多大点事，回头上点药就好了。”

 

“你要是没什么事，我就走了。”褚嬴长长一声叹息，托在风里。说着就要离开。

 

时光有些急了，上前几步拉住褚嬴不经意露出的细白的手腕，竟冰凉得令时光打了一个冷颤，赶紧缩回了手。

 

“我差点忘了，你是妖怪...”

 

褚嬴双目覆上一层难以看透的阴翳，“所以，你惧怕了?”

 

那一刻，时光的脑海里浮现出太多东西...想到那个侠客就是在山洞里遇害的，心尖顿时就涌上来一阵恶寒，他下意识往后缩了几步。

 

妖的心和血一样冰冷。

 

“是!你当没见过我成吗?”

 

当褚嬴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发现那人早已仓惶而逃，渐渐化作一个墨点，直至消失在这条巷子的转弯口处。

 

谁能想到，这一分别，就是六年。

 

六年后的时光早已不是在他人医馆打打下手的小伙计，而是凭一己之力开了家真正属于自己的医馆。前年途径此地的王爷身染恶疾，全城的大夫除了时光，都纷纷表示束手无策。自打那件事以后，他自然也就成了小镇上历来有名的赛华佗，专医治普通百姓的疑难杂症。

 

与林灿姑娘完婚好几年的洪河常常会有的没的调笑时光几句，早该成家的年龄，还没能抱得美人归，再这样下去就真该成金山寺里的长老了。

 

时光倒也不是没有娶亲的打算，只是迄今为止，还没有哪家的姑娘能够吸引到他这个榆木疙瘩。

时光也不想欺骗自己的内心，这些年来他确实对褚嬴念念不忘。思念如藤蔓般日益滋长。

 

“洪河，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好妖吗?”时光撑着头有些黯然神伤。

 

洪河正低头擦拭着窗子，透露出一脸的无奈，“这人啊，都有好坏，妖也是。我洪少侠的大名在江湖上可谓是如雷贯耳，说出来的话能有假吗?你这都问了七百多遍了。”

 

话音未落，时光鄙夷地睨了洪河一眼。

 

洪河停下了手头上忙着的事，差点就要气出脑血栓了，“我说时——长——只要硬着头皮选地理，你咋就这么轴呢，爱信不信，不信拉倒。”

 

时光拧了拧眉，陷入沉思。

 

洪河这心又软下来了，“哎呀，时长老，我看你心情不太好，要不出去走走，说不有什么收获呢。”

 

有收获不一定，能打发闲暇时间倒是真的。

 

 

确实这段时间来，时光的那颗心总是惴惴不安。他无时无刻不希望下一秒就能看见伫立在巷口的褚嬴，可是却又后怕了。